【赠9枚羽毛书签】正版包邮 小说浮云半书3 李惟七著 知音漫客小说绘畅销全套全集连载安史之乱幻想推理悬疑玄幻热血历史小说书籍.
- 产品名称:浮云半书3
- 是否是套装:否
- 书名:浮云半书3
- 定价:28.00元
- 出版社名称:中国致公出版社
- 作者:李惟七
- 开本:16开
- 书名:浮云半书3
李惟七小说《浮云半书》美图欣赏
第一章:蓝桥驿
第二章:潼关路
第三章:华清宫
第四章:寒山寺
第五章:凤凰台
第六章:白帝城
第七章:雁门关
第八章:凝碧池
第九章:雎阳道
第十章:滕王阁
蓝桥驿
蓝桥春雪君归日,秦岭秋风我去时。
——唐•白居易《蓝桥驿见九诗》
一
高仙芝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从军十几年,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难缠的人。只听贴身侍卫又来报:“将军,那个人又来了,就站在你营帐外。”高仙芝一个头两个大,连连摆手吩咐:“说我不在!”侍卫接着禀报:“我说了,他不信,他说知道你在。”高仙芝勃然大怒:“他怎么知道老子在?”
侍卫禀报:“他说,他和将军心有灵犀。”
高将军忍不住掀桌,他出身名将世家,容颜白皙俊美,身材高大修长,作战身先士卒勇猛无匹。坏就坏在他军纪严明,从不乱杀人,自然也不能把那惹麻烦的家伙拖下去了事。
一个长得瘦弱还腿脚不怎么灵便的人,想来从军,还想做他高仙芝的贴身侍卫,这不是开玩笑吗?
他一开始还尽量客气地摆手拒绝:“我的贴身侍卫已经够了,暂时不需要人。”聪明人听到这里就该识趣,赶紧另谋高就,但那人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脸皮厚,立刻微笑说:“暂时不需要,那就是以后还会需要,我就在这儿等着,等将军需要。”
等我需要个屁!高仙芝心里骂骂咧咧,没好气地随口敷衍对泛“你会做什么?”
“所有侍卫能做的事,我都能做;侍卫不能做的事,比如写文书、写战报,洗衣服做饭,我也能做,将军只要招募了我进帐中,从此万事无忧。”对方不亢不卑地说。
没见过自吹自擂脸皮这么厚的人啊。高仙芝正要发作,只见对方若有所思地开口补充:“也不对,倒也有一件我做不了的事。”
“什么事?”高仙芝顺口问。
对方认真地说:“生孩子。”
高仙芝差点将一口水喷了出来,他打从心里恼火,上下打量对番只见那小身板儿跟纸鸢似的单薄,腰身瘦得掐一下就能折断,有一只腿脚是跛的,脸孔黄得像刚生过病,别的不说,这么丑的侍卫要是带出去,别人真的以为他帐下无人,不被笑掉大牙才怪。
于是高仙芝迳自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我既不缺侍卫,也不需要人洗衣做饭,这里的军队多得很,你去找别人。”
“将军是嫌我长得丑?”
一句话拉住高仙芝的脚铂他被说中了心事,尴尬地回过头来,只见对方一脸愠色:“这就是将军的不对了。将军招募的是,又不是夫人,要长得那么好看做什么?”
高仙芝俊美的面孔上,表情顿时惨不忍睹。
就这么被围追堵截了整整十天,高仙芝连出营帐上个厕所,都要偷偷摸摸,以防在茅厕里小解时,突然就听到外面传来恭恭敬敬的声音:“高将军,在下蒲州封常清,来应征做你的贴身侍卫。”
连强敌当前,大战在即都吃得饱睡得香的高仙芝,平生头一次觉得生无可恋,整个人都瘦了,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他欲哭无泪地把那个叫什么常……哦,他记住那个名字了,叫,封常清的。他把人叫进来,最后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安西的大唐军队也不止我一支,你怎么就是缠着我不放?”
本来是准备听到“高将军勇猛威武,我早就听闻大名,所以前来投奔,誓死追随。……”这类慷慨激昂表决心的话,结果却听封常清悠悠然叹了口气:“将军不是嫌弃我长得丑吗?”
高仙芝张了张嘴,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听对方悠悠然接着说:“别的地方我已经全都试过了,那些将领也都嫌弃我丑,没人肯要我。你这里是最后一处地番没得选了,只能死缠烂打,试试运气。”
高仙芝顿时觉得自尊心碎了一地。
二
被缠得没办法的高仙芝把封常清收了进来,原本打算先招进来,然后出几个难题让他知难而退,结果没过多久,高仙芝自己舍不得了。
封常清这个侍卫,的确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且不说身边的琐事被安排得有条不紊,文书被整理得井井有条,就是三更半夜高仙芝肚子饿了,不用自己去找吃的,只要叫一声,一炷香的工功夫,封常清就能端出一碗羊肉面,两碟小菜,拎来半坛烧酒。
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当初要不是封常清死缠烂打,高仙芝还真的就错过了这位靠谱的多功能贴身侍卫。
封常清做事一丝不苟,虽然是跛脚,在军营里比很多士兵都更有的样子。
冬天下着大雪,天冷得滴水成冰,高仙芝盖了好几床棉被,也不觉得暖和,想到营帐外封常清还在站岗,他就叫了一声:“进来。”
“将军有何吩咐?”封常清在外面问。
“叫你进来就进来,废话那么多干什么。”高仙芝不耐烦地骂。
“是。”
封常清进来了,头发上都是雪,全身也裹着雪花,本来瘦弱的年轻人倒像是穿了一件滑稽的棉袄,成了个白胖子。
高仙芝笑骂:“把雪抖抖再进来!”
封常清退回帐外,把身上的雪抖掉,再进来的时候就是平常的样子了,只是棉衣全部湿透。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却仍然不失的仪容。
“衣服脱掉。”高仙芝随口说。
“……”封常清迟疑了一下,“将军……”
“脱了衣服上床来。”
自从相识以来,每次都是封常清让高仙芝难堪,这一次,总算被高仙芝扳回了一城,听到这句话,封常清的脸色真是好看得紧,比搭台子唱戏的还要精彩。然后,只见高仙芝随手扔了一床棉被给他:“给老子捂脚。”
封常清终于明白过来,嘴角抽搐了一下:“多谢将军。”
高仙芝治军极严,却也对将士很好,这晚的风雪夜,封常清就和高仙芝抵足而眠。
雪下得大,天也冷,人心却是暖的。
这晚封常清梦到了小时候。
风雪漫天,他独自在城墙上玩耍,天地那么旷达,风雪那么大,他伸出舌头顽皮地去舔城墙上的雪,身后突然传来阵阵怪异的起哄和嘲笑声,一只手从身后猛地推了他一把!
他从城头倏然坠落下去,恐惧像刀锋一样凌迟着他的身体,他惊呼,却发不出声音。然后,一道蓝色的光芒在眼前闪过,随即是深蓝的一片,封常清只觉得有什么融化进了身体里,他的身体轻得飘了起来,就像是死过一回,又像是在剧痛中重获新生。
拟芒……究竟是什么?温柔如羽却又危险如刃……
封常清想要伸手去握住,却醒了过来。手摸到腰畔,空空如也。他猛地一惊,立刻挺身坐起来。只见高仙芝早已经起来,正将寒光沉沉的盔甲穿上,回头看了他一眼,随手将一把扔给他:“你有睡觉时佩的习惯?”
那是一把陈旧的,古朴不起眼,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特色的话,那就是柄上蓝色的花纹,栩栩如生,展翅欲飞。
高仙芝似笑非笑地将衣领理好:“有这种习惯的人戒心都很重。我清晨起来,看你皱着眉头,拳心也捏得死紧,这样睡觉不累吗?”
“我做了噩梦,”封常清抚摩着佩,狂跳的心终于稍定,声音无端有些虚弱,“我梦到了小时候,刚来安西时。”
“哦。”高仙芝随口问,“你当初是怎么来安西的?”
“儿时随全家一起流放,”封常清苦笑,“父母去得早,我跟着看守城门的外祖父生活,那时我不会说安西话,本地的小孩欺生,有一次,几个人恶作剧把我推下城墙。”
那么高的地番本来是非死不可的,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他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竟然能捡回。
只是摔瘸的腿再也接不回来了,他也就成了如今的样子。
三
军营里的士兵们一开始见封常清形貌瘦弱、腿脚不灵便,都没把他当回事。;后来见他举止从容,不亢不卑,倒也对他生了几分敬意。再后来,敬意渐渐变为敬畏。
一年一度的军中演武大会上,封常清与全军同军衔的士兵比试,获得了单打对垒擂第四名,马背骑射第一名。
三军震慑。
封常清的筋骨和体能没有任何习武的先天优势,可是每日训练场上,别人在流汗,封长常清在拼命——在训练场上趴下可以再站起来,在战场上倒下就意味着死亡,他似乎比所有人更懂得这道理。
身为将帅,高仙芝经常一大早起来就能看到封常清在练功,有时夜深了,别人都休息了,封长常清还在练,勤奋得让高仙芝都有点看不下去。他忍不住问:“练功有瘾?”
封常清微笑:“全力以赴,习惯而已。”
想了想又说:“除了生孩子实在做不惮别的事情大抵都事在人为,应该难不倒我。”
“……”
虽然觉得这小子狂得可以,但高仙芝仍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就他那小身板儿,瘦得跟薄纸一样,就算再练,能练得和老子一样高大威猛吗?
春去秋来,封常清的身材虽然瘦弱如初,却终于骑射自如,再加加上在将手中一把长刺入气势如虹的力量,再无人敢小视。
这天,封常清像以前一样认真地在营帐长外站岗。
三更时分,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响动。按说高仙芝应该已经睡下了,封常清觉得不对,于是唤了一声:“将军?”
营帐里的声音和平时大不一样,只听高仙芝粗着嗓门说:“……滚。”
换了别的侍卫,可能就滚了,但封常清听出了高仙芝那个字里的一丝颤音。
进入军营以来,他从没见高仙芝怕过什么。
封常清神色一凛,悄无声息地掀开帐门。
只见营帐里一片惨白的月光,高仙芝一手提着长,对准自己的床楝脊背绷紧,身体比铁还要僵硬。
封常清目光凌厉地扫过床楝然后他看见……床榻上空空如也。
他顺着高仙芝长所指的方向看去,终于看清了一道黑影,顺着床沿慢吞吞地爬过。
——那是一只蜗牛。
“……”封常清嘴角动了动,上前用尖把那只蜗牛挑起来,扔出营帐外。
身后传来一声吼声:“滚回来。!”高仙芝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封常清神色不变地转过身:“我什么也没看见。”
“放屁!”高仙芝骂,“你看到老子在睡觉。”
“……是。”
高仙芝一脸要杀人灭口的表情,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一个天下名将,怎么会怕小小的蜗牛?但是这种软软的、蠕动的东西,真的令他头皮发麻……那么软,还带着黏糊糊的汁液,光想想就能起一身鸡皮疙瘩,要是被碰一下,简直能立刻晕过去。
更要命的是,这个奇葩的弱点他掩饰了这么多年,如今竟然被一个小小的侍卫当面撞破!
“……擅闯本将营帐,今晚扎三个时辰的马步。”高仙芝气急败坏地丢下这句话,把封常清赶了出去。
深更半夜,封常长清在寒风中扎马铂顺便思考人生。
清晨曦光微露,高仙芝睡眼惺忪地起来,看到封长常清还在扎马铂瘦瘦的脊背,一身衣衫全被汗水湿透。高将军虽然骂起人来彪悍得问候人全家,却嘴硬心软,黑着脸说:“起来吧。”
“是。”封常清听命站起来,因为马步扎得太久腿麻,双腿一软,狼狈跌倒在地上。
高仙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很满意,觉得应该提醒他记住这次教训:“知道自己错了?”
“知道。”封常清满身泥泞地爬起来,认真地回答,“将军要面子,所以侍卫们都打扮得光鲜靓丽,英俊不凡。谁要是不小心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伤了将军的面子,那比杀了将军还严重,将军会认真记仇的。”
高仙芝心里想,我去!
“……再扎两个时场还有,下次不要跟我提蜗牛!”
“是。”封常清的语气却和昨晚没什么分别,一句话拉住高仙芝的脚铂“将军,蜗牛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随它去吧。”
“……我说了不要提蜗牛!”高仙芝勃然大怒。
“是。”
封常站起身来,站稳军姿为高仙芝开路:“昨天晚上下雨,今天路上怕有蜗牛,请将军当心。”
“我说了不要提蜗牛!”
……
高仙芝气势汹汹简直逃一般地快步离开,脸上杀气腾腾,身后传来封常清带笑的声音:“将军,怕蜗牛没什么。有些东西也和蜗牛挺像,柔软的不一定没有力量。”说到这里他微笑一顿,“比如,情义。”
不知为何,高仙芝心中莫名地一动。
情义?那么柔软的东西,也可以令最强大的人心生敬畏。
四
封常清拖着扎马步扎得酸痛的腿坚持巡逻完毕,回到中军大帐时,远远地听到帐内阵阵不寻常的喧哗声。
出什么事了?封常清不禁加快脚铂营帐帘门一掀,他却愣了一下。
高仙芝和几个人围在一起打牌,几人的兴致正高,其中一个白衣少年是从来没见过的,一张牌甩下来:“胡了!”
高仙芝忿然抗议:“不是吧?老子又输了!”说话间一抬头看到封常清,顿时高兴地说:“来得正好,本将军有件事问你!”
封常清一瘸一拐地走进来,稳稳站定拱手:“将军请吩咐。”
几个牌友的目光顿时都落在他身上。
那个赢牌的白衣少年双腿修长舒展,姿态慵懒像是长安或洛阳来的花花公子,一脸不务正业,饶有兴味地打量封常清:“大蘑宫这就是你说的除了生孩子之外,什么都会的侍卫?”
高仙芝不理他,问封常清:“你会不会打牌?”
“……”封常清沉默了一会儿,镇定地说,“会。”
“好!”高仙芝一把拉他坐下,“你替我打几把!”
很多年后封常清回想起这次打牌,仍然忍不住扶额——怎么有人能腹黑得这么不要脸?少年出牌根本就是耍流氓,神鬼难测,。封常清一开始还能勉强应付,后来便被他声东击西绕得云里雾里,先是输掉了身上仅有的铜钱,然后是盔甲和腰带,中衣和靴子,最后是里衣汗衫……寒冬腊月,封常清穿着一条裈裤,打着赤膊瑟瑟发抖地出牌,第一次觉得世上有他坚韧的神经也无法忍耐的考验。
“再输下去就连裤子也要输掉了!”高仙芝终于憋不住,“别打了吧?”
“……”封常清冻得咬紧牙关,小身板坐得笔直,“但听将军吩咐。”
“这就不打了?”白衣少年显然牌兴正浓,“输掉裤子算什么?还可以卖身抵债。我看你这个侍卫牌技不错,干脆就送给我,我不会嫌弃的。”
“不送!”高仙芝大手一挥,斩钉截铁。
“无趣,你这护短的习惯还是老样子啊大蘑菇。”白衣少年“刷”地一下将手里的牌展开,动作潇洒自在,他看上去比高仙芝年龄要小得多,说话却是毫不见外的派头。
封常清愣了愣——大蘑箍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一开始他只以为自己听错,现在再次清清楚楚听惮不由得困惑,那是什么?
对方仿佛能一眼能看透封常清心中所想,随口说:“你家将军不是叫仙芝吗?不管仙芝、灵芝,还是松芝,那都是大蘑菇。”
他说得理所当然,好像不管叫“大蘑菇”还是“小甜甜”都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
冷汗终于从封常清的额头上流下来,威名赫赫的西北名将,被取这样的外号,太伤自尊了!
对方笑眯眯地拿着牌,轻松抽出一张,甩下来:“你是不是在想,你的牌技不可能比你家将军还差,怎么就比他输得还惨?”他乌黑明亮的眼睛眨了眨,眼波如潭,难测深浅:“因为你聪明。”
封常清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嘲讽自己,不敢轻率答话,只好闭紧嘴巴。
“你家将军是个笨人,聪明人最怕遇到笨蛋。而你聪明,那就好办得多——至少你能看懂我在设陷阱。”
高大将军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侮辱了,勃然大怒,“放屁!”他死要面子地补了一句:“那……那是老子故意放你一马!你个赔钱货!”
封常清一向觉得自己不算笨,面对今日的不速之客和乱糟糟的牌局,脑子却不够用了。
赔钱货?那又是什么?
“那么,再来一局?”潇洒爱笑的赔钱货好整以暇。
“……”
“上次你输掉的裈裤我还让侍卫留着,等你有了一千金来赎。”赔钱货循循善诱。
在下属们异样的目光中,被揭了老底的高仙芝涨红了脸,脸色在“你闭嘴”和“士可杀不可辱”之间艰难转换,活脱脱像一只被欺负得惨的大老虎。封常清实在于心不忍,再看那悠闲自得的白衣少年“赔钱货”,赔……裴?他突然心念转动,心头一震,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
天子钦点的探花郎,十五岁前往陇右军营,用兵如神,百战不败,令吐蕃闻风丧胆的“白衣修罗”——
少年将军裴昀,竟然亲自到安西军营中来了!